上仙的个人空间

张田勘 学者
最近，美国总统特朗普频频出现说话自相矛盾，接受采访时扯淡、做鬼脸，在签字仪式上忘记签字等症状，尤其是在12月6日发表历史性演说，宣布承认以色列以耶路撒冷为首都时，突然口齿不清，这些情况引得亚特兰大牧者中心（Shepherd Center）医院脑机能障碍专家福特•瓦克斯（Ford Vox）博士写了一份冗长的分析报告，指出这位白宫主人有阿尔茨海默症（老年性痴呆）前兆。
在瓦克斯抛出报告之前，当特朗普把“God bless the United States（天佑美国）”念成“God bless the United Shhtates”时，各国网友还嘲讽特朗普的大舌头是否因为吸毒或有轻微卒中。对此，白宫发言人桑德斯的回应是，“大家对这件事有很多疑问，老实说都是非常荒谬的问题，那时总统的喉咙很干，就这样。”桑德斯还称，总统明年初就会做健康检查，之后医生会公布体检报告。
然而，瓦克斯的这份报告显示，特朗普的问题可能要严重得多，如果情况属实，不啻为一颗超级炸弹，不只是在美国，在全球都会引发震动。如果特朗普已经出现痴呆前兆，不只是对于美国，对于全球都可能是一场灾难。
但是，瓦克斯的诊断靠谱吗？作为专业人员，瓦克斯指出，虽然他没有直接诊断过特朗普，但他把特朗普的行为与他诊断过的患者进行对比，发现其与阿尔茨海默症患者有很多相似处。从大脑的语言、社会认知、记忆和注意力这几个区域分析，特朗普使用了大量的“赘词”，提示其语言缺乏流利性。同时，特朗普频繁推文和转发，包括特朗普转发英国极右翼组织“英国优先”的“反穆斯林”推特，都是社会交往退化和行为退化的标志。
因此，瓦克斯认定特朗普已经出现痴呆前兆。但是，瓦克斯也不敢确定，而是请求特朗普进行脑部退行性疾病的检测。
如果听信瓦克斯的诊断，显然是不靠谱的，如果侧重于请求特朗普进行正规诊断，则是靠谱的。这也涉及今天的互联网+的应用，即远程诊疗。
瓦克斯仅仅通过电视、网络和推特上的特朗普的言行表现就判断其有痴呆前兆显然有技术和认知缺陷，更有情感和伦理陷阱。
通过电视、网络看待特朗普的言行并进而分析和推测其生理和心理状况显然类同于网络上的远程诊疗，虽然比中医的悬丝诊脉要靠谱，但迄今的研究表明，即便是正规的充分的全面的远程诊疗都有其自身的短板，难以准确诊治病人。
由于皮肤病学在美国是远程诊疗技术的最早使用领域，为了检验远程诊疗的有效性，《美国医学会皮肤病学》杂志（JAMA Dermatology）组织在美国加州进行了一项研究。研究人员设定了一些虚拟患者，根据患者年龄、性别设计了不同的疾病，并准备了相关图片和病史等细节以供在线咨询，让医生进行诊治。
结果表明，对于可以从照片直接看出的疾病，远程诊断基本上正确，医生都对瘀血性皮炎（血液循环不良造成的炎症）给出了正确诊断和恰当治疗方案。但是对于需要更多病史信息才能做出诊断的疾病，如黑素瘤、多囊卵巢综合征、梅毒、疱疹和湿疹等，医生诊断结果并不准确。
研究人员认为，远程诊疗误诊误治的主要原因是，没有当面对病人进行诊治，并且缺少其他必须的更多的检查手段，如化验、心电图、拍片等；同时医患之间没有交流或交流不充分，而且一些基本的问题医生都没有询问。
以此对照，瓦克斯并未见过特朗普的面，也没有对特朗普问诊和交流，仅凭视频上的种种现象就判断特朗普是痴呆前兆显然难以让人信服。即便特朗普表现出一些疑似症状，也与特定疾病的关系不是直接对应。新研究发现，口齿不清或说话结巴也许是大脑左额下回和左运动皮层出现了问题，左额下回能处理说话动作的计划，而左运动皮质区则控制实际的说话动作。这两个过程受到了偶尔的抑制，受影响的人说话就不流利。因此，特朗普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口齿不清的，还需要研究。
更重要的是，医生诊治病人还需要排除偏见，这对于般病人来说，医生不难做到。但是，对于公众和政治人物，任何人都会有“先见”和成见，对于特朗普，医生也不例外，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喜欢和不喜欢特朗普的人几乎各占一半，因此，对特朗普也几乎是毁誉参半。显然，瓦克斯对于特朗普的初步诊断并不能排除其个人价值和政治取向的影响，甚至会严重影响客观的医学判断。
好在瓦克斯也并不是完全肯定自己的诊断，而是提出了建议，让特朗普进行一次面对面的彻底检查。也许，这样的检查结果会让人们更踏实一些，更放心一些。（责任编辑王琳）